去年憶珊請我寫一首關於老虎的詩。她給了我不到五天的時間。我那時想說,如果真有那麼神的話,我就改行當詩人好了!我左思右想了三天三夜,晚上連澡都沒洗就不小心睡著,最後寫出了《囚虎》。聽說蠻好的,有跳躍式的進步。
更久以前,我寫下了一場夢,像一串囈語,內容關於那些要被安樂死的狗。宸禎說,好美的詩。
在那之前,我沒有意識到我可能會寫詩。
直到現在,我仍無法定位自己,還有我所創作的物件。這是詩嗎?這是寫真嗎?這是畫嗎?我一直在形式的邊界走盪,無法筆直地前進累積里程數。這樣的我並沒有辦法靠藝術維生,無法靠自己的創作功成名就,但也漸漸覺得無所謂。這樣,不就成了一個沒有夢想的人了嗎?
幾年前,我從秩序井然又病懨懨的世界,走向了混亂幽暗、卻有各種可能性伺機而動的世界。離開攝影,離開動保工作,最後來到山上的森林學校。小山裡的生活治癒了我,教我重視自己喜歡的事物—無論那多麽無足輕重。好好睡覺、好好吃飯,無傷大雅地講些垃圾話。一群擁有自由情感的人共同生活,雖是閒散隨性,卻很在意真實和真誠。於是我醒了過來:沒錯,我沒有夢想;我不需要夢想。
但是我非得讓情感帶著我走,非得用力感受一切邊界裡外的事物。這是我活著的方式,也是我生活的靈魂。不斷破壞、不斷召喚、不斷重組。我所創作的,是一個個積蓄情感的記憶物件,它們必須被詩意點亮,人才走得進去。詩意的奧秘對目前的我來說,是一道最美最神秘的光。
所以現在我想,如果我能長出一顆詩人的心去生活、去寫、去拍照、去愛,這會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。
感謝憶珊、宸禎、所有的動物老師,還有這座自由的小山,讓我領悟這件重要的事。
經歷及作品
- 2014 全人實驗中學 — 人文科教師。
- 2014 公視紀錄觀點《野小孩》 — 副導、攝影、剪接。
- 2011 台大攝影社第二十五屆貳拾聯展《渾沌》 — 展出主題《牠們》,八樓當代藝術空間。